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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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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蕉既然說他沒戲了?那也就是說蒼凜雪拒絕了他?韓子昕想到此,真不知該說蒼凜雪什麽好。他能看得出來,大師兄其實很在乎阿蕉。可既然在乎,為什麽還要拒絕呢?阿蕉的心明顯還在大師兄身上,這一點韓子昕作為局外人看得比那兩個當事人都清楚,他們倆是一個在乎對方,另一個喜愛對方,又是從小最親密的關系,恐怕迄今為止,這兩個人把戀人間很多能做的事都……

不,應該還沒做。

只是,今早大師兄當著大家的面吻阿蕉,至少可以說明兩人已經做到了那地步。他的目光不自覺就落到了狄蕉的唇上。

而狄蕉這時不知又在想什麽,正拼命咬著自己的嘴唇。

很誘人啊!韓子昕在心中感慨。忍不住便出手輕輕捏了下狄蕉的下頜。見狄蕉看過來,他咳了一聲才道:“不要咬唇。這習慣不好。”

‘哦’。狄蕉果然不咬了。

兩人視線相撞,突然覺得有些尷尬,都忙瞥開眼。狄蕉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後,他說:“韓師兄我昨晚沒睡好。今天不想去聽早課,你幫我和師父說一下。”

“嗯。”韓子昕知道,狄蕉只是不想見蒼凜雪,大概準備在他這裏躲著當一陣鴕鳥了。狄蕉這個決定他自然無比歡迎,只出於對狄蕉的擔心,臨走前還是囑咐他:“睡夠了就出去走走,別老悶在屋子裏。”

“我知道了。”狄蕉又歪回了窗邊的塌上。

韓子昕見此,本已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又將狄蕉拽了起來,推著他往床邊走,說:“別在哪兒睡有風,容易著涼。上床睡,記得蓋被子。”

狄蕉邊答應著邊想,韓師兄真的好好啊。人好細心,像哥哥一樣暖。

韓子昕盯著狄蕉趟好,又給他拉好被子才走。

整整一上午,狄蕉就沈浸在被褥間的蘭花香氣中,睡得確實比之前都好。

何曉楓聽說狄蕉昨晚沒睡好,也沒說什麽,給弟子們上過早課,便點了蒼凜雪的名,將他留下了。蒼凜雪知道師父應該是又有話說,或許早上自己和阿蕉的事已經有人講給師父聽了。

果然,何曉楓把蒼凜雪領進後堂,回身就甩了一巴掌過去。蒼凜雪給打得往後退了數步,差點直接摔倒。何曉楓眼神有些冷,看著蒼凜雪問:“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蒼凜雪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跪在了何曉楓面前,“求師父讓阿蕉做我的接氣人。”

“這件事不用再說了,我不同意。”

“若是阿蕉願意呢?師父,徒兒求您給我一個理由。”蒼凜雪很倔強。其實心裏卻特別後悔,早上那一時沖動,惹得阿蕉哭了,他只想彌補狄蕉,想將自己的靈氣之華全都給他。可這件事,何曉楓就是不同意,這到底是為什麽?

何曉楓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最終沒有說。

蒼凜雪卻道:“求師父成全弟子。”

“你起來。”

“師父不答應,弟子就不起來。”

何曉楓被他氣得冷笑,甩袖子走了。蒼凜雪就這麽在弟子規堂的後齋裏,跪了一天。直到晚飯後,何曉楓才再次露面,這次他走到蒼凜雪面前,只說了一句話:“你答應我,日後絕不可對狄蕉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可與他結為道侶,若是你做不到,你便是跪一輩子我也不會同意。”

蒼凜雪自認為他本來就對狄蕉沒有非分之想,他現在還沒開竅呢,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和狄蕉之間感情深厚,卻絕對不是要結成道侶那種桃色思想。於是,幾乎毫不猶豫就點頭答應了。

何曉楓似乎還不放心,硬是給蒼凜雪加了一道禁制令,這道禁令如一道鎖鏈植入了蒼凜雪的心竅內,只要他對狄蕉動情,這鎖鏈便會纏住他的心臟,令他疼痛萬分,以此警戒。

蒼凜雪雖然不能理解師父這個做法,卻也沒有怨言。得了何曉楓同意,便萬分高興跑去找狄蕉,想將自己修煉時排出的水靈氣之華源源不斷供給對方。

他想得是,師弟做了自己的接氣人,以後就算不修煉只要自己能一直供著這水靈之華,師弟的修為照樣兒也能飛漲。

結果,蒼凜雪興致沖沖回到院子,才想起來自己昨晚把狄蕉房裏的窗戶給弄壞了,今天一直沒騰出手修理,也沒讓別人來修理,那窗戶還壞著,而狄蕉此時顯然也不在房裏。因為,他屋裏連燈都沒亮。反而是,韓子昕的屋裏,頻頻傳出說話聲。

看樣子,齊崖韓子昕和狄蕉都在,那三人也不知在幹什麽,竟笑得如此歡暢。

要說逗人開心,十個蒼凜雪五個韓子昕也比不上一個齊崖。

狄蕉今天哭了,齊崖便想著要逗他開心。早課後就出了淩霄閣,去城裏玩兒命搜羅有意思的小玩意,打算一股腦帶會來,一樣一樣耍出來逗小師弟開心。

這會兒,正是齊崖拿著一只布偶猴子和豬,套在手上給狄蕉演戲呢。他說那猴子是他,那豬是狄蕉——狄蕉一聽,就立刻不幹了,憑什麽他是豬,他要當猴子。

於是,齊崖就好好好,是是是,師弟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當豬好了吧?

狄蕉果然被他逗笑了。

直到齊崖扮豬演完一出瞎編亂遭的笑話,狄蕉已經被他逗得笑趴在了桌上。韓子昕見狄蕉終於笑了,就沒管他倆,兀自拿著本書,坐在書案後推算著什麽。

蒼凜雪站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房門就從裏面拉開了。

韓子昕見門外站著蒼凜雪有些意外地楞了下。他回頭往屋裏看了一眼,見狄蕉和齊崖還在編豬和猴的故事,沒有發現蒼凜雪,連忙反手拉上門,低聲對蒼凜雪道:“大師兄方便嗎借一步說話。”

蒼凜雪直覺韓子昕要說重要的事,便點點頭,跟著他往外走。兩人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後花園。

這裏種滿了紅楓,這個時節楓葉早都落了,只餘枯枝參差交雜,在月光下打下一片雜亂的枝影。兩人站在一棵楓樹下,韓子昕原本走在前面,這時突然停步回過身,看著蒼凜雪說:“大師兄若是對阿蕉沒意思就不要再戲弄他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下不為例。望大師兄自重。”

今日之事,自然是指早上蒼凜雪‘非禮’狄蕉的事。然而,韓子昕不提還好,一提蒼凜雪原本已經降下去的怒氣又上來了。

他面無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很紮心,“說到自重,師弟你難道不應該先自省?今早之事,希望師弟下不為例。”

韓子昕確認了,蒼凜雪早上就看到了他和狄蕉離得近,才發作。同時,他心中暗驚,狄蕉說自己沒戲,他還以為蒼凜雪是真對狄蕉沒意思。可如今看蒼凜雪這態度,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大師兄明明在吃醋,為什麽卻不自知?難道說,大師兄他不懂‘愛’?

得出這個結論,韓子昕差點忍不住笑出來,這個大師兄啊,我到底說你聰明還是傻呢?既然事情的真相如此,那自己就不必客氣了,於是,他說:“師兄恐怕誤會了,我對阿蕉是真心實意的。我喜歡他,所以想親近他是本能,絕無戲弄之心。”

蒼凜雪楞住了。若是這話從齊崖嘴裏說出來,蒼凜雪大可當玩笑一聽而過。可現在說這話的人是一貫端正的韓子昕,那味道立刻不一樣了。

況且,韓子昕說這話時,態度無比嚴肅,絕不像是兒戲。

他是認真的。

蒼凜雪意識到這一點,心裏莫名有些慌張,那種感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是他從沒有體會過的一種恐懼。就像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珍寶被別人從自己手裏奪走卻又無能為力,憋屈煩躁卻又無處發洩。

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反駁韓子昕,因為他直到現在都認為,自己對阿蕉絕對沒有一絲非分之想!

兩人對峙而立。最後蒼凜雪只說出一句外強中幹的‘那也要看阿蕉同不同意’!

狄蕉同不同意?

這個答案,在蒼凜雪和韓子昕一前一後回到院裏,韓子昕去廚房取了碗熱牛奶。而蒼凜雪回到屋裏,直到半夜都沒有見狄蕉出韓子昕的屋子就認為這已經是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蒼凜雪失眠了。大半夜得,他一個人在自己房裏走來走去,無數次望著和韓子昕相隔的那面墻,忍耐著把這堵墻融掉的沖動。

而狄蕉就面向這面墻,睜著眼睛發呆。他白天睡夠了,這會兒確實有些失眠。他放任腦子胡思亂想,想得最多的還是‘大師兄’現在在幹什麽呢?

韓子昕趟在外側,呼吸均勻,其實也沒有睡著。但他不想讓狄蕉看出來,他此時此刻的興奮。今晚,他對蒼凜雪說出那番話,有種宣戰後不戰而勝的感覺。

但其實,這場較量,最終誰能獲勝,主動權從來都不在他和蒼凜雪手裏,而只是狄蕉的一念之差。他會選擇誰呢?韓子昕其實知道,最起碼目前來說,狄蕉的心還在蒼凜雪身上,他會為那個人神傷,就說明哪怕受傷,他其實也還是喜歡的。

有些羨慕蒼凜雪,也有些嫉妒。

韓子昕這樣想著,便想偷偷抱一抱狄蕉,可他還沒來得急動,狄蕉就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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